Wednesday 31 December 2003

偷幾米的標題


「請問要點什麼?」
「草莓茶」
服務生開始揮灑;突然又抬起頭來。
「草莓茶是一顆草莓也沒有的,它只有香味而已。」鄭重其事的。
「我知道」我禮貌的回應。
像是感到安心,他回頭去做速記;轉眼間,又回頭問隔壁桌:「請問兩位要點什麼?」
突然領悟到方才的暗示,我有些好笑的呆怔。唔…草莓泡在熱水中的想像,甜蜜的近乎弔詭。

被茶香幸福的包圍時,更幸福的發現了好吃的果醬。
輕舔。
不由得再次怔忡,怎麼草莓茶,附上的是藍莓果醬?

四周熱鬧的一如白晝;吵雜而紛亂的,充滿某種轉變前的隱隱不安。

這是2003的最後一夜,我在敦南誠品。

台北有許多人們,不在市府廣場、不在新光三越、也不在總統府前,而選擇在這裡跨越新世紀裡的另一個年頭。

喝下第三杯草莓香,奇異的不感到孤獨。或許是四周人來人往,或許只是香味充斥著幸福。

憶起一個大男孩,猜想著現在,23時47分,他在做些什麼?

隔壁桌的男孩從英國、土石流、巧克力碎片講到了社會化。

肚子有點餓了。

原本打算權充晚餐的早餐還躺在包包裡,中午吃的是番茄義大利麵;早餐吃的是半路買的優酪和玫瑰茶。爾後,只喝了一點點水。年底結帳關帳,我拖著一大票同事陪我加班到19時30分。

回沖過的芬芳依然濃烈。

左邊那桌飄來potato skins的豐厚香氛。我再度想起包包裡媽媽準備的牛肉香腸捲。

23時55分,來懺悔吧。

今年和幾個朋友斷了連絡?唔…不少。
今年交了幾個新朋友?嗯…還好。
今年和幾個朋友翻了臉?……一個。
0比0,算是平手。

零時零分,很好。新年快樂。

右手邊的男生聊完了生涯規劃,拍拍屁股打道回家。左手桌的女生還在肯potato skins;右手邊再度坐下兩個男孩。

唔…這是第幾杯茶?

來個新年心願:換工作、交男友、出國唸書、減肥成功…俗俗的。
咦?有沒有衝突?

左邊的女生繼續相對無言啃啃啃,右邊對面藍色高領毛衣的男生戴著斯文的細框眼鏡,感覺起來卻好陽光。大學生嗎…兩邊都是?我疑惑的左瞧瞧右瞄瞄。嗯,女生不像,男生在講期中考。

咖啡區的座位太靠近,耳邊嘩嘩嘩。

掀開壺蓋,嘖,還有兩杯的份量;果醬還剩下大半罐…隔壁的男生共享一塊蛋糕、互相交換咖啡喝??我一直以為那是女生的專利。
新年新印象,learned a lesson。

對面的牆上鑲著詩句:
「有一片葉子即將掉落
 我是世界上唯一看見的人
 我還小 我什麼都不懂
 但我答應它會永遠記得它

 又寂寞又美好  幾米」

這是最後一杯茶。

白口吃果醬看起來會不會很像神經病?藍色高領男孩的眼神飄過來的時候,我茶匙還放在嘴裡。這算晚餐欸,我聽見心底的聲音悄悄抗議。

六個女孩站在我對面,深具企圖的看著我左手邊空出來的四個空位。暗示的很強烈,我似乎佔了她們算計中的一張table。

可是我還剩半杯茶。

有人雍容的坐下,女孩們悵然移駕。00時27分。我好像也該準備回家。男孩們從頭到尾在講八卦。不過…尼采?結構主義?

果醬要不要吃完它?00時30分,走吧。再吃一匙果醬,喝完最後一口香甜。

早安,2004;2003年的最後,又寂寞又美好。

Monday 29 December 2003

基本上,我是寂寞的


或許,我沒有那種命。

一次一次的失望、一次一次的心傷…總說累了、倦了,卻又一投栽進;到頭來,連自己都沒有剩下。

很久以前,介紹了男孩和女孩認識。

那時候的男孩,一臉倔強好笑的,跟我說他沒有興趣。
我聳聳肩,沒有搭理他;因為誰都看出,男孩的心思其實全在了解女孩身上。

後來,發生一件,我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的事。

男孩跟女孩最後在一起,當然大家都還是朋友,我們都這麼想。太過理所當然的結果,是我倔強的脾氣在男孩想當然爾理論下,徹底發作。

我跟男孩,漸漸的斷了聯絡。

自認是無法客觀的人,因此雖然心中不捨,卻要求跟女孩也維持距離;當然被拒絕,要想想我們是什麼交情。異姓姊妹,莫過如此。

我卻無法衷心的祝福,男孩和女孩。

男孩曾經提過,感情這回事,存有現世報。我當初笑著流淚,問女孩怎麼我的是前世報?總是說錯話、表錯情、愛錯人…。

我只是想有人疼。

可是或許,真是現世報。總是愛上大我許多的男人,卻忽略了在我身邊的男孩;於是,同樣的忽略印證在我身上。

對不起。

悄悄的說出;對於拒絕掉的他,對於百般挑剔的他,更對於,無法衷心祝福的你們。

也許,我只是妒嫉,因為我沒有那種命。

2004的到來,我想會是在誠品,一個人靜靜的迎接。

Friday 19 December 2003

聖誕快樂


那天晚上在家,收到101的夜景圖。突然想到花錢買的photoimpact7、想到馴鹿、想到聖誕節。

結果如上,粗糙卻差點要了我的命;我沒有美工天份,再次得到印證。

明天要看魔戒,嘿嘿。

祝大家,聖誕快樂。

太久沒寫,我來贖罪


最近收到大家常常轉寄一些圖文,用一些簡單的小故事講述一些簡單卻常常被人遺忘的道理。
Recently i have received some picuters forwarded by friends, using simple little stories to tell about simple but easily forgotten lessons.

幾張圖中的藍色那張,我陸陸續續收到了好幾次,每次看到了,總會征忡良久。人長越大,越喜歡把事情複雜化;就像前一陣子買的,關於色鉛筆畫的書,12個基本色,染出千變萬化的可能。
Among these pictures, i've received the one about "blue" for several times, with every time, it makes me think. The more we grow, the more complicated we make things appear; like the color pencil sketch book i bought some time ago, 12 basic colors mark out almost everything.

未嘗不是好事,但是常常忘了最初。
Should be a good thing, but we sometimes forget about the very first beginning.

有時候會很可惜。小時後夏天在艷陽下舔著父親買的橘子口味的冰棒、冬天在棉被裡跟著母親一起看電視播的黑白片;總覺得那就是全世界的幸福...怎麼長大了幸福那麼難找?
Sometimes i wonder. When i was a child, licking the orange flavored lolly ice-pop dad bought under the summer sun, or laying under the quilt with my mother infront of the black-n-white tv during winter nights...those moments i seemed to have all the happiness in the world...so how come it got so hard to find that joy after i grew up?

然後,發現是自己對幸福的定義變了、擴張了;人長越大,越容易貪心。
Then i realized, it's my definition to happiness that has changed, expended...the older we grow, the greedier we become.

當然,這只是謙卑的、縮在電腦前發呆的時候,我的想法。起床刷牙洗臉後,我一樣要衝出家門擠上公車,殺進辦公室去奮鬥累積銀行存摺裡少的可憐的,換得"幸福"的本錢。
However, this is just a thought i have when i humbly sit in front of my pc and think of all this nonsense. after i get up, brush my teeth, and wash my face, i just as well have to head out of the house, squeeze myself onto the bus, rush into the office and fight and struggle for my salary, earning what it takes to gain whatever happiness means.

或許不該說幸福可以用錢換得。
Or maybe we shouldn't say that happiness can be gained thru money.

走在街上,對著身邊的人說"我想吃糖葫蘆",然後滿街晃來蕩去尋找的時候,其實心裡已經嚐到糖衣的幸福滋味。即使,短暫的一閃即逝。
When walking down the street, telling the one beside you that "i wanna have some sugarcoated snack", and then walking up and down to look for it, at that time, u could actually taste the sugarcoated sweetness of hapiness within the heart. Even for a very short moment.

老了,開始明顯的語無倫次。 ^-^
I'm getting old, am starting to talk nothing but nonsense. :)

很想念幸福很簡單的時候認識的朋友,即使你們遠在天邊。
很感懷幸福已經不簡單的時候認識的朋友,因為你們就在身邊。
謝謝你們,玫子今年不寄聖誕卡,但一樣送上滿滿一整年的幸福願望,希望你們都平安、快樂、無恙。
I miss the friends i've known when hapiness was so simple, even if u are far away.
I think of the friends i knew when hapiness wasn't so simple, because u are here with me.
Thank you, this year i wont send out Christmas cards, but I will just as well send you a full year of happy wishes, hoping you are all safe, merry and sound.

Friday 3 October 2003

這標題很莫名其妙,其實原本的標題叫「男人的腦袋」;可笑的是,似乎和「女人的cup size」一樣是荒謬而無聊的題材。啊…或許對男人來說,並不覺得後者荒謬和無聊。

可是,身為女人,在活了將近25年的今天,鄭重宣告:
男人的腦袋,我真的不懂。

其實這樣滿公平,因為男人也常常唉唉叫說不懂女人在想什麼。必須慚愧的說,雖然作了一輩子的女人,有時候自己也不知道別的女人腦袋裡裝些什麼。

或許,人跟人之間本來就沒有“在想什麼”的標準,人類的腦袋每個都照著自己的邏輯在運轉。

貓咪躦進衣櫥裡躲著。

有個男人,是去年年初認識的;磁場很接近,因此以為可以得到幸福。男人洪福齊天,同時又認識了另一位女子…想當然爾,我並沒有得到幸福。答應要當他朋友的同時,就已經放棄了作情人的想望。只是,對於他和另一位女子的交往,深深不平著,不敢讓他知道。
慢慢疏遠,因為發現自己無法裝作若無其事聽著他和她的幸福。
三天前,收到他問候的簡訊,和新的網址;好奇的招呼著,登入網站…突然發現閃爍的ICQ視窗,宣告他和她分手的消息。
頓時鬆了口氣,不再為自己言不由衷的祝福感到罪惡。他卻說:分手,就在兩天前。阿然後咧?我開始沒力…這樣跟我說,阿然後咧?你想要我說啥作啥…
你想要得到啥?

貓咪爬到紗窗上,掛著。

跟一個男的朋友,提到自己老是喜歡上錯誤的對象;對方卻莫名的發起脾氣來。有些好笑的鬧他:你該不會吃醋吧?
收到「對」的回答。
怔忡著,問他為什麼?男人說「很明顯吧,不喜歡你幹嘛沒事打電話給你?」
啊…你要講嘛…你不講我怎麼會知道…
「我現在就在說了啊。」
哇哩咧…下次要早點講!

貓咪在門邊打了個滾。

「欸欸,我喜歡你欸」
「嗯」
「就這樣?」
「可是我現在不想交,我們先作朋友就好」

朋友最近跟男朋友陷入冷戰,跟她聊到男人腦袋裡不知道裝些什麼;於是乎,兩個女人唉聲嘆氣的連連喊悶。突然想到:“理論上來說,人沒辦法悶死自己”,因為求生的本能會大過想死的念頭。因此,自殺沒有“悶死”這樣的選項。
可是總覺得,自己就要被自己悶死了吶;兩個女人繼續同聲嚷嚷著。

「欸,那樣說是不是表示拒絕的意思?」
「對啊」
「喔」

貓咪跳上大腿,想要睡覺了。


寫完這篇,發現對自己的新聞台很不公平,
原本,是要拿來放小說的啊(小小聲的嘀咕)。

Thursday 2 October 2003

在下雨的夜為我唱首歌


週末,夜。窗外的雨,淅瀝嘩啦。
坐在17吋的液晶螢幕前面,靜靜的看著Contact list中的一大串人馬各自忙著…總覺得受到冷落。
最近,很容易感到 寂寞。
很多事,發生了而無從挽回;很多事,無奈的只能自己後悔;很多人,從生命中錯過之後不能、也不願去追回。所以,寂寞是把自己逼到角落的結果。

貓咪在腳邊咪嗚咪嗚的叫喚,探手輕輕撫著。奶油色的大肥貓,只有在自覺受到全然的冷落時會這樣黏著自己撒嬌。喵…喵…喵…還有,肚子餓了的時候。貓咪的幸福很容易得到滿足。
清脆鈴聲響起,到了手機自動關機的時間;把手機關機的動作,一直到最近才學會。幾年前,一個喜歡的男孩子抱怨晚上電話撥不通;從此,手機沒有關過。總是等待著電話、等待著訊息…也從此體悟到「手機不關的人,其實最害怕寂寞」。

在與朋友大吵一架的傍晚,殺進書局買了鉛筆畫的書,開使用灰階色彩的塗抹,打發寂寞的夜晚。以為自己腦袋已經被自我、被工作、被林林總總的其他搾乾的時候,心裡卻再一次興起想要塗寫些什麼的念頭。

突然發現自己總是愛上錯的人,在錯的時間;一如現在。笨拙的任性、空洞的言詞,以及更多更多,空白的尷尬;…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笨蛋沒有資格得到幸福。
從朋友的版上看來的句子;深深的,受到震撼。於是,在下雨的週末夜,放上一片陶喆,抄起硬碟裡塵封的記憶,為自己的曾經留下存在的證明。

開台緣由,特以為記。(順便,也請去捧個場http://mypaper5.ttimes.com.tw/user/cefatw/index.html,相較於我幼幼級的文字砌磚,這兩個傢伙才是真的有本事)

Saturday 27 September 2003

如此這般...


然後短篇的舊作都貼的差不多了...真快(汗)。
長篇...完成的尚在debug中...沒完成的又佔大多數,so暫時、暫時不考慮貼出。希望有那麼一天,長篇的斷頭們也可以出來透透氣(汗)。
那麼...自己對自己說出「請繼續加油哦~」(笑笑)

幸福


            
"欸...妳這一輩子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幸福"

"...怎樣才叫幸福啊?"

"有咖啡喝的時候、一氣呵成的看完一本好書

、有朋友相伴的日子、有貓咪向我撒嬌..."

"...就這樣啊?..."

"對,就是這樣"

邂逅


   他走在大街上,雙眼雖然專注在台北坑坑洞洞的人行道,心思卻放在待會公司會報的業務報告上。

   再走一步、兩步,左轉,推門。

   「歡迎光臨!」

   職業性的問候和撲鼻的咖啡香,讓他暫時的忘卻惱人的業務數據和即將席捲而來的偏頭痛。

   看看時間,他決定坐下來吃份早餐。

   「吸煙嗎?」

   習慣性的點了頭,他又慌忙開口:「對不起,不吸。」

   女友是吸煙的。或者該說,前女友;三天前,他們分手了。分手的理由,她說的很認真,他倒認為是可笑的。

   「你都沒有時間多陪陪我。」

   拜託,他還要上班欸!又不像她是大學生,一個星期只有三、兩天的課,每天逛街、看電影、唱歌、泡@live,逍遙自在的直喊無聊。

   交往兩個月以來,扣掉上班、加班、睡覺以及她有另外安排活動的時間,哪一次他沒枉顧心裡那股想要賴在床上休息一整天的意願,陪她看那些不知所云,卻讓她哭的唏哩嘩啦的片子?或者陪她逛上一天的街,讓自己的荷包大大失血?甚至拚著命和她跳一晚上的舞,搞的自己第二天全身像要散掉似的還猛打瞌睡被老闆盯?

   藉口罷了;這是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不過差了三、四歲,女學生畢竟天真任性,還相信電影情節的浪漫;二十七歲的他反倒成了跟不上時代的老古板了。

   拜託!他算黃金單身漢欸!

   「請問要點些什麼?」

   點了一份三明治,他倒是為了要喝什麼而躊跓了一會兒。畢竟,他不大欣賞現在流行的那種花式調味咖啡;過多的牛乳、鮮奶油或砂糖,咖啡的味道給搶的亂七八糟。

   低頭努力在Menu中搜尋了一下,他終於抬起頭:「黑咖啡。」

   女服務生微微側著頭,眨了眨眼,笑了:「美式咖啡是嗎?」

   那雙眼睛!

   他有著一會的失神。女孩好像是新來的;否則他怎會對那樣水靈的一雙眼瞳一點印象也沒有?

   雖然只是短短幾秒的眼神交會,他清楚的看到她深琥珀色雙瞳,像是可以滴出最甜蜜濃郁的蜂蜜。

   他甚至懷疑,女孩的淚可能是甜的;一點點,蜂蜜的味道。

   他突然憶起稍晚的會議,急急忙忙開了notebook準備要用的簡報資料。

   「待會上班要用的啊?」女孩一邊將早餐放在桌上,一面用她那甜甜柔柔的聲音問道。

   「是啊,」他有些困窘的笑著,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多做解釋:「待會要開會。」

   「還需要什麼嗎?」她甜甜的笑著。

   搖搖頭,他忍不住驚嘆女孩細緻的雙唇;彎月的弧度,甜美的令他想要嚐一嚐,是不是想像中的味道。

   香檳加蜂蜜。

   喝了口咖啡,他似乎有點醉了。

   「妳呢?是新來的吧?」她即將轉身離去之際,他有些著急的問道。

   女孩有些驚訝的回過頭,仍是甜美的笑著:「是啊,我來打工的。」

   「還在上學?」

   「嗯。」

   話題無法延續,兩人有些尷尬的對望了一會兒。他突然發覺自己的行為似乎太過突兀,暗暗的在心裡咒罵著。

   「那麼,沒有別的事的話…」她輕輕一笑,微微欠身準備去招呼其他客人。

   他沮喪的盯著螢幕,心想這回自己絕對是被當成搭訕的無聊男子了。可是,他卻又忍不住,再度抬頭,偷偷的搜尋。

   明天,看著她的身影忙裡忙外的招呼著,他咬了一口三明治,這麼決定著。

   明天,早一點出門,再來吃一頓早餐吧。

靈感


  她拿起筆,想寫篇東西。

  從上一篇文章到現在,好歹也過了一個月。她想寫,卻總下不了筆;

每每想到一兩個可以用的句子,可是架構總出不來。

  三篇有名目卻毫無內容的文章,靜靜的躺在磁片中,等著被放棄。於

是,她拾起鉛筆,翻出筆記本,回到最原始的方式。

  最近這兩天發生的的事情,多的有些過份。

  先是她的好友又為了什麼跟某人發生了一次不小的誤會,把她給夾在

正中間。

             進‧退‧兩‧難

  她在橫格紙上寫下四個大字。

  爾後,另一位朋友的社團爆出了複雜的三角戀情:兩個女孩同時喜歡

上一個男孩;男孩卻決定兩個都不接受。這下子,兩個女孩把對方當仇人

,男孩倒是活得逍遙自在。

             三‧角‧關‧係

  天知道,光是聽朋友這麼告訴她,她都覺得累。她最恨幾何了,從很

久以前就是。

  然後,是那一毛不拔的老奶奶想聘她當秘書;一個月三千,專門跑她

最沒興趣的投資理財的雜務。

             死‧老‧太‧婆

  她又隨筆塗下四個大字。

  「唉,算了…人家好歹也是為自己想的…」她自言自語的塗掉那四個

字。

  上了癮的網路也是一大煩惱,有人喜歡上網路上她表現出來的「她」

,她卻狠下了心給拒絕了…因為個性上的差異太大。

             麻‧木‧不‧仁

  這四個字,是給自己的……

  網路開始令她感到無力。她太過習慣聆聽別人的煩惱跟困擾,忘了自

己也個需要舒發的人。

            被‧害‧妄‧想‧症

  她笑了笑,也許是真的也說不定。

  這個朋友,總這麼說她。她剛認識他沒多久的時候,曾對他有過一些

情愫;可是老早就過去了。沒想到前些日子不經意的透露;於是友情好似

一夜之間變了質。

  現在竟比不上過去重要。

              過‧去‧式

  她寫下。

            網‧路‧是‧假‧的

              假的‧假的

  假的!

  假假假假假假假假假假假假假假假假假

  她真的這麼相信就好囉~~

  「唉…算啦…」

  她放下記事本,抬起頭,於是決定這樣的夜色不適合寫文章。

  寫信去吧。

離開


  她總自比,玫瑰。

  「玫瑰該一枝獨秀,多了,爭妍,顯得庸俗。」所以她,獨來,也獨

往。她習慣這樣;對她來說,唯一不變的只有自己。其他,世間的一切,

沒有一定,什麼都會變。

  地球在變世界在變時代在變社會在變感情在變人在變…

  就連,心,也在變。

  從很久以前,她就深知這個道理;打從她發現父親跟母親不像王子公

主永遠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打從她知道新來的媽媽也不見的壞得到哪裡

去。

  曾經,在她還相信所謂的永恆的時候,她也交過幾個朋友,談過幾場

戀愛。

  相信永恆的結果,只有一個:受傷。

  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在所謂的朋友跟著自己的情人一同遠走,在所

謂的情人原來只是為了她的肉體以後。

  世界上沒有真理是不變的。

  曾經地球是平的,曾經我們是宇宙的中心,曾經死人會復活,曾經海

水會分開,曾經精靈四處飛舞,曾經點石可以成金。

  而今,這些曾經皆成曾經、過去、傳奇;都變了。

  心,死。

  於是她,開始放縱。她不再去愛,只是給予和要求,物質和肉體;她

所謂的享受人生。直到,遇見他,一個如鷹般的男子。

  心裡的火,燎原;猛烈而熾熱。

  她投入一切,物質,肉體,時間,以及她不知名的其他。鷹亦停駐;

為玫瑰遮蔽風雨,在玫瑰的身旁安穩歇息。她深知鷹的孤獨是渾然天成,

一如玫瑰的孤傲。所以她和他之間,沒有承諾,卻也不談離別。

  然後,玫瑰厭了夜夜笙歌,倦了燈紅酒綠;她收起鋒芒,斂起花瓣。

鷹卻選擇展翅,留下了玫瑰。

  錯愕、驚恐,以及崩潰;她完全慌了手腳。

  一通告知她開同學會的電話,適時的讓她跟許久不見的同學有了聯繫

。對方,是她當初的好友之一;她聽出了玫瑰聲音裡的淚,溫柔的安慰著



  兩個女人,約了見面;她奮力的哭倒在朋友的懷裡,聲嘶力竭的。

  然後她發現,也許世界上是有些事情不會變;像是物質不會消滅,像

是愛的太狂會受傷。

  像是,生命中總有些朋友,不會離開。

對話


    「沒關係,反正總要離開的!」她倔強的說道,手上卻不停的查詢著;關於那些

消失的ID,她多少是有些怨懟的。

    一聲不吭的,就從她的生命裡消失的,朋友。

    有些心疼的想要拍拍她的頭,卻只能無能為力的縮在角落裡;我有些討厭這樣的

  我。

    「欸!妳,」她氣憤的轉過頭來,手指著我的鼻頭:「說說話啊!」

    說什麼呢?我苦笑的想著。

    「妳都沒有意見嘛?這傢伙說不見就不見、根本不在乎妳的感受欸!還有,這個是

  妳不主動聯絡就完全不理妳的!還有還有,那個誰也是,妳對他毫不隱瞞,他卻什麼都

  跟妳講…朋友降子當的,妳不會生氣?」她氣憤的直嚷嚷。

    朋友?我無奈的笑了。

    人家可是把妳當網友呢,跟朋友是不一樣的唷!

    「這不像妳,」她懷疑的看著我,像是我臉上出現了奇怪的玩意:「怎麼又那麼死

  氣沉沉的?」

    是啊,是不像我。

    以往的我,常常比她更氣憤更怨恨;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你們可以在我的

  生命裡挖出一塊缺憾呢?

    可是,網友跟朋友是不一樣的喔!至少,大家都這麼說。

    「亂講!」

    喔喔,真的發火了;我低頭閃過迎面飛來的木柄梳。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妳不可以降子死氣沉沉!」她尖叫著:「快要畢業了,妳

  這種烏龜狀態叫我怎麼出去找工作?怎麼準備畢業考?怎麼趕我的final報告?」

    嘿嘿,我不知道;真的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可是,好累啊…每次掏空了心去交的朋友卻不在乎你、處處防著你,真的讓我很疲

  憊很疲憊。

    他們說,只是網友而已。

    「喂,振作一下啦…」她下了線、關掉電腦坐在我身邊:「妳這樣沒有用啦…妳明

  明知道的,試過好幾次了不是?」

    喔,她的鼻頭微微泛紅,被我發現了。

    不要哭呵,沒什麼好哭的呀!

    「妳,不可能,也不會在他們的生命裡挖出同樣的缺憾,」她的眼眶不知道為什麼

  ,紅紅的、晶亮晶亮的:「所以,不要把自己縮成一團、然後埋起來喔…因為,他們不

  會在乎啊…」

    嗯,我知道啊,所以,我很努力的在振作了。真的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可是,我

  好像沒有力氣了欸。

    有些尷尬的,我朝她笑了笑:「對不起喔…」

    「沒關係啦…」她吸了吸鼻子,回我一個莫可奈何的笑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對不對?」

    對啊,這是沒辦法的事。

    她抹掉滑落的淚滴,輕輕的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突然脫口而出:「忍一忍,就過

  去了吧?」

    嗯,忍一忍,心就不會痛了。

    然後,就會好了唷。

煙火


    她,十九歲;打從懂事以來,記憶所及,盡是戰鬥。

    殺、殺、殺,不停的殺。

    為了征戰中失去的父母,她殺;為了炮火中頹傾的家園,她殺;為

  了始終無法抬頭的族人,她殺……她的名字,成了族人的榮耀、政府的

  首要通緝重犯;選擇這一條路,她沒有後悔過。

    愛、恨對她來說,不過是一種膚淺;她不懂為己,她是為榮耀而生

  。

    雖然,她也有屬於她自己的,小小的夢想。

    曾經,在不解事的孩提時代,見過電視上轉播的煙火;那樣的絢麗

  耀眼、燦爛輝煌。

    能親眼見到的話,該是多麼美麗的景象!

    躲躲藏藏、逃離著政府的追捕;在那樣的日子中,那夢想漸漸成為

  奢望,又漸漸成為理想與目標。

    「我們誰也不許死,等到光復那一天,一起看勝利的煙火。」她這

  麼跟青梅竹馬的同伴,約定著。



    他,二十二歲;自有記憶以來,她在哪裡,他就在那裡。

    一直以來,他都以她的保護者自居。

    也忘了是為什麼?或許是為了他母親畢生未能得女的遺憾,或許是

  她死去父母的託付和交代…他不記得了。當她決定追尋雙親的腳步走上

  革命派的路,他亦決然地投身治戎之中。

    然而他心裡,總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昔日的童年玩伴,如今成了戰鬥中並肩向前衝的同袍;當年受了欺

  侮總在他身後哭著讓他去討公道的小女娃,現在卻因為革命情操與太多

  死亡的洗禮,而漸漸地對殺戮顯得麻木。

    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她的眼神愈發堅毅,雙唇也抿的更緊…

  獲得族人讚揚的她,卻益發令他感到心疼。

    只有,在極度的疲憊寂寞時候,她又會變回他所熟知的女孩。

    「我們誰也不許死,等到光復那一天,一起看勝利的煙火。」

    這麼說的時候,她總緊緊攀住他的臂膀,瘦弱的臉龐綻出光采,嘴

  角含著笑,眼神許諾什麼似的,定定的望向他的眼瞳。



    一次任務的失敗,他鋃鐺入獄;叛國者的罪名,宣告了死亡降臨。

  族人的戰士三番兩次嘗試著要將他救出,卻只是徒然;他的牢獄只是愈

  發堅固、愈發難破。

    她跟著參與營救的任務,一次比一次更加奮不顧身。於是族人們不

  顧她的反抗,再也不准她涉足。

    甚至,他們將她監禁;損失一名勇將,不該再賠上另外一名,他們

  說。

    終於,人們通過放棄營救的決議。

    消息傳來,他在獄中,透過層層關係,託人給她傳了話。

    「對不起,請好好活著,替我看那勝利的煙火。」

    戰友們以為她已死心,因為收到消息的她並沒有想像中的歇斯底里

  ;事實上,她的冷靜一如戰場上面對敵人的毀滅。

    叛亂者眾,政府當局決議公開執刑。族人們商議在另一處引發暴動

  ,卻發現她早已不知去向;一同失蹤的,並有份量不少的炸藥。



    叛離,因為再無法忍受,心中那種,遭到遺棄的強烈孤獨。

    她不太能解釋,為什麼打從他受到監禁之後,自己的內心就好像有

  了一塊,沒有辦法填補的空虛。

    也許,是因為少了他在戰鬥中中氣十足的吆喝、奮不顧身的殺敵;

  也許,是因為少了他在她感到疲憊的時候,輕鬆的笑語、溫言的安慰;

  也許,是因為記憶中的他總是佇立在她面前,為她擋去風雨、為她打抱

  不平。

    也許,是因為他總在她身邊,陪她瘋狂、陪她夢想…

    怎能、怎能讓他就這樣離去?

    「行刑之時,請看向家園的方向。」獄中的他,收到這樣的訊息。

  

    死亡在即,他望向家園的方向,只見到她甜蜜的笑顏。他聽見身後

  槍枝上膛的聲音,眼裡卻突然尋不著她,只見到火的光影。

    一聲爆裂,他伴隨著倒下;子彈穿過胸膛的感覺,清晰的有些不可

  思議。他正懷疑槍枝怎會發出如此巨大的爆裂聲,回神只見家園的方向

  ,冒著熊熊的火光。

    尖叫的人們、刺鼻的濃煙、熊熊的火光;他緩緩合上雙眼。黑暗降

  臨的瞬間,一切更形明朗。

    她用生命,為他,施放起最絢麗的煙火。

堅強


  細雨綿綿的假期,她在家裡閒著。

  五月天,空氣中卻透著些許的涼意;一反前些日子的豔陽高照。

  她雙眼怔忡的望著電視,心緒全落在手裡,母親剛扔給她的信封上。

信封裡,沒有隻字片語,有的只是五張照片;五張她以為自己再也看不到

的照片。

  回來了;她以為心也跟著回來了。

  從那以後,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學會了堅強。

  然而六月的某天收到一封信,信中短短的幾行字和一句謝謝妳,這才

讓她發現自己錯的離了譜。

  因為,她哭了。

  哭的小心翼翼…不希望弄糊了信紙上短短的字跡;那是她唯一擁有的

,屬於他的東西。

  在他不聞不問的四個月裡,她給人的感覺好似回到了原本的她:開朗

、愛鬧、愛笑,愛湊熱鬧…她也的確這樣的努力著。五月裡寄來的那五張

照片,已經妥妥貼貼的收回了相本裡;像是它們從未離開過,就像什麼事

都沒發生過一樣。

  她努力的笑著,開開心心的過著每一天,努力的想要過的幸福快樂;

這是初識時他對她的期許。她也的確快樂,卻從來不夠幸福;而如今,就

連這些月來的快樂都顯得虛假。

  到底什麼時候,她才能夠幸福?她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

  也曾恨過、怨過…到了最後,卻只是難過;難過她自己錯在一個她到

現在都不明白的地方。然後她發現,自己永遠不可能夠堅強;因為她永遠

都不會有機會放下這段回憶。

不同

  星期五,夜正悄悄向著週末的晨邁步;而她只感到無聊。

  放假半個月了,卻依然找不到工作,自己不夠積極不說,早上爬不

起來也是原因,因為,熬夜;熬夜上網。

  過去的一年裡,上網成了她的習慣;很花錢的習慣。

  剛開始是為了看文章的,因為網路上各樣的東西都有,資料容易取

得。

  對她這種沒事就懶的出門,就算有事也不大想動的人來說,網路是

神賜的恩寵。

  而後,慢慢的認識了一些新的朋友,叫做網友的。

  總毫無節制的聊著天,聊到三更半夜,聊到天色微亮;她向來愛說

話,是那種相信自己一天不說話會死的人。

  看文章的次數,少了;唯一還記得每天固定去看的,只剩story版。

到最後,她幾乎忘了自己為什麼上網。

  直到,暑假。

  網友回家的回家、不見的不見、消失的消失、畢業的畢業…上網的

朋友數目銳減;於是她開始感到無聊。

  極度的,無聊。

  她開始繼續看她的文章、發表著她不成小說的小說。

  偶爾,她會想起來要去看一個網友擔任版主的版;有些時候,她會

去看看網友們的系版。

  然而一如她剛開始接觸bbs時,現在的她,每天依然固定看兩個版:

story,還有,motss。

  她自己是異性戀者,只不過正好相信,一個人愛另一個人,不會有

什麼錯。

  “異性戀是因為一個人對自己的身體感到不滿,所以去找一個和自

己不同的身體來愛;這樣那個人才會覺得完滿。”這是她純粹就生理條

件發展出的一套歪理。

  所以,她甚至覺得同性戀很幸福;因為懂得欣賞原有的自己。

  而她,正好喜歡幸福。誰不?

  當然,她也知道真正面對同性戀者的時候,自己不一定有辦法從一

開始就這麼坦然相對。

  人類厭惡“不同”;不管不同的是自己,或者,外人。

  所謂的標新立異,是指在人類中的多數,自私定下的標準之內所能

夠忍受的範圍;衛道人士把標準定的更小;而每個人,又自己有著自己

的標準。

  不同的,就是錯的、怪的;所謂的對,只是多數決的產物。

  雖然這麼想,她卻明白的知道,自己也不喜歡不同;就像她雖然不

表現出來,卻依然會因為國中時代的好友一個個交了男友而感到心裡酸

酸的一樣;縱使她現在真的覺得一個人也挺好。

擁有


  對他來說,她是不存在的;至少,不是以一個女人的形態存在著。

擁有她,一如呼吸喝開水般的自然;好像她生來便是他的附屬品。

  對這種情況,她一直十分不滿意。從小,她就被眾多的長輩們寵在

掌心,享受著予取予求、一無所缺的生活;而今,他竟然絲毫沒有把她

放在眼裡,倒要她對他百般討好、萬般忍耐。更絕的是,他竟還不領情

,老是拿她當包袱看!

  生氣是必然的,偏偏她又離不開他。

  對她來說,他雖然不夠體貼,也不甚溫柔,但卻偏偏是這世界上最

了解她的人。就因為這一點,她心干情願的跟著他東奔西走,放棄了原

本優渥的生活。

  流浪是一種病吧?而他已病入膏肓。

  他說過:「我是風,四處遊走,無牽無掛,無拘無束。」那麼,隨

著風而四處飄零的自己,就是雲囉?最近,她常常莫名的發怔,這麼想

著。

  那倒也還好,畢竟風還會帶著雲跑。

  於是她繼續這麼自我安慰著、繼續陪著他四處奔波;她努力的學習

怎樣生活、怎樣過流浪的生活。

  慢慢的,她覺得他改變了。他對她變的在乎、容忍,甚至溫柔。

  她一直以為這是因為自己的努力有了結果;卻沒有想到這是因為他

對她的依賴,越來越多。所以,她喜孜孜的繼續努力討好他。她持續的

相信,他很在乎她。因為慢慢的,他開始想要定下來,不再流浪了。於

是他們定了下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過著穩定的日子。

  縱使她對他來說,仍不是以一個女人的型態存在著,但她始終相信

,他對她的依賴,是因為對他來說,她是重要的。

  直到有一天,她在他身上發現另一個品牌的香水味,她才知道她對

他並沒有多重要。

  這時她才明白:風是永遠不會在乎雲的;而雲,永遠無法擁有風。

  雲,匯集水汽,凝成了雨:風停了,風的心,卻是永遠停不下來的


罪愛


   雲層壓著山邊,空氣中的水分子不安的躁動著;灰暗天空的一角,微微

 發白。

   剛回到家的她,有股想哭的衝動。其實,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

 卻怎麼也沒想到會來的這樣快;快的,讓她忍不住心痛。

   坐在窗沿,她想起對方剛剛的一臉不屑和鄙夷;嘴動著,她卻聽不到。

   「是我錯嗎?」她不禁低語。雨,落在窗台上,一滴,兩滴……

   收音機中流洩出輕柔的音樂,磁性沙啞的嗓音低聲的吟道:

   「……How can I go through the night without you?……」

   ※     ※     ※     ※     ※     ※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一個同樣細雨紛飛的夜。一見鍾情;她相信在他們

 初識的那一剎那,耳畔有著溫柔的音樂聲響起。

   眼神交會的時刻,血管中有著一種令人心喜的顫慄。

   火,蔓延著。從心房開始,一發不可收拾;燎原。

   他已婚的身分,成為兩人最大的阻礙。縱使,他們的愛濃密到無法分辨

 ,現實中,旁人的眼光;愛情畢竟盲目。

   說起來諷刺,向來,她最看不起,婚姻中的第三者;卻,莫名的陷入愛

 情的三角習題中,不得解。

   她當然想過要抽身。殘存的理智,告訴她現實的殘酷;卻敵不過情感的

 奔流。她,只有越陷越深。

   痛!那種錯身而過的揪心。他和她相遇的太晚,成就了一段旁人口中的

 孽緣。可是,是真正深愛的,很愛很愛的呵。

   墮落,姊姊眼裡的苦口婆心、口中的心疼…她不是不懂。只是,懂了,

 又怎樣呢?她沒有翅膀,沒法讓自己向上翱翔。

   她畢竟不是他口中的天使,所以只有陷落,無止盡的向下墜。

   很多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像惡鬼,梵語的羅剎;尤其是,面對剛剛懷

 孕的,他的妻。她是凶惡的魔,就要為了自身的愛情親手搗毀一個女人的幸

 福、一個孩子的一生。

   「我們,畢竟行不通吧?」每次見面前,反覆的對著鏡子練習;卻總在

 他面前,破碎成哆嗦的低泣,惹的他對自己更加心疼。

   愛情是一片浩瀚的汪洋,她在其中載浮載沉;而他的出現彷彿救命的浮

 木。所以,她只能緊緊攀附。

   「放手。」姊姊這麼說;「放手。」他的妻這麼求。

   她何嘗不想?

   可是,放手以後,她還能有心嗎?放手以後,她還是自己嗎?

   怎樣才能夠讓自己狠下心來離去?放手之後,滿心酸苦的漫漫長夜,沒

 有他叫她怎麼熬?

   不如歸去。

   回到哪裡?到人的最初與最終,到滔滔江水的奈何橋邊,到滾滾紅塵之

 下、九轉輪迴之上;等待。等著他的到來,等著再次相逢,等著下一世的幸

 福。

   不如,歸去。

   ※     ※     ※     ※     ※     ※

   風起,米色的窗簾輕輕的掀動;細麻的雨絲,慵懶的飄進了素雅空寂的

 房間。書桌上,一行秀麗的字跡,不起眼的跟著薄薄的紙箋不安的翻掀而飄

 搖著。

   「下一次,要幸福。」

Friday 26 September 2003

愛戀


  「碰!」

  無辜的門被用力甩上。她在門內,聽著他離去的聲音,一如他剛剛

說分手的表情:決斷、急燥而毫不猶豫……。淚,無力的落下。

  她緩緩起身,遊魂似的在屋內飄來盪去,唇邊漾著一抹奇異的笑。

每到一個房間,她伸手碰碰房內的東西,立刻又觸電般的縮回纖細的手

指;怔了怔,她用雙手掩住蒼白的面容,站在房中悲切的啜泣。

  分手後的參仟陸佰秒。

  她終於鎮定了下來,開始打掃屋子,試著把他的身影和味道從自己

的生活中除去。她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用力刷洗他踩過的足跡;她

將床單洗的褪色,在微風中用力抖去他的氣息;她把餐具擦的發亮,努

力的抹去他遺留的指紋…。

  分手後的貳萬壹仟陸佰秒。

  她滿意的盤腿在沙發上,看著一屋子的潔淨,心中升起一股成就感

;彷彿忘了屋子換妝的原因。

  她換上一件白底碎花的洋裝,擦上淡淡的粉色口紅,摘下他送的戒

指,站在鏡子前宣布自己的新生。

  門鈴聲響。她不情願的走去,怨著門外的人打翻了下午的寧靜。

  門開,迎接她的,是一大束玫瑰,和一句對不起。
   
         ※    ※    ※    ※

  「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天使


  「我要一直飛,飛到我死為止!」在陽光下,童稚的金髮滿心驕傲

,閃耀著。

  她立在一旁,不發一語,只是寵溺的笑,在由他將愛女高高舉起。

她知道,孩子飛慣了,何況有他護航;她壓下心頭不祥的感覺,鼓勵的

吻吻小女孩粉嫩的額。

  烈陽下的飛機,起飛了。

        ※    ※    ※    ※

  「媽咪,天使是什麼?」天真的男孩仰起粉撲撲的小臉蛋,口齒不

清的問道。她放下手中的書本,輕柔的抱起男孩:「天使就是有小翅膀

,會飛的人呀!」笑笑的,她望著眼前的寶貝。「那,姊姊也是天使囉

?」看著母親不解的表情,小男孩解釋道:「姊姊會飛呀!」

  釋然的,她笑了:「是呀!你跟姊姊都是媽咪的小天使。」她親暱

的摟摟小男孩。「為什麼?我又不會飛?」小臉蛋疑惑的望著她。

  她溫柔的笑著:「睡吧,寶貝。」

        ※    ※    ※    ※

  這一夜,她作了夢。

  夢中,她摯愛的小女孩背上,生出了雪白的翅膀,坐在一片輕柔的

小白雲上。

  「媽咪,我有沒有好棒?」小女孩甜甜的笑著,問道。「有啊,妹

妹最棒了。」她聽見自己輕柔的回答。「那,妳為什麼要哭?」女兒驚

訝的表情,讓她發現自己臉上鹹濕的淚痕,以及女孩異常光亮的金髮。

  「......」她,無言以對,只覺得悲傷。

  起風了,小白雲載著女孩飄遠。她本能的追去,卻驚訝的發現兩人

間的距離逐漸增加……

  「媽咪,妳有沒有聽到下雨的聲音?」她拼命追趕著,卻只能眼睜

睜看著女兒乘坐的雲朵向前飄去,而無力阻止。淚,和著雨落下。

        ※    ※    ※    ※

  她是被雷聲驚醒的;窗外一片漆黑,大雨滂沱。她立在窗前思索著

,無法參透夢的意境。

  電話響起,小女孩稚嫩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

  「媽咪,妳有沒有聽到下雨的聲音?」

失落


  「一個沒有見過面的情人,一段靠電話線路維繫的感情,可以持續

多久?」面對朋友的質問,她無語。何嘗不曾問過自己?她苦想著。

  但她不能落淚;除非在一個人的夜裡,否則她不可以。

  一缸熱水,她隨手拋進了一顆小小的香浴球;爾後才注意到那是粉

紅玫瑰花香的。唔,代表愛情嗎?進入浴缸的時候,她天馬行空的思緒

飄到這個觀念上;笑了笑,她把自己埋進水裡。

  兩個月。答案其實很清楚;聖誕節前的相遇,情人節前的結束。

  她終於從水裡抬起頭。很好,臉上濕濕的,就連自己也搞不懂是水

還是淚;留長中的頭髮飄著香味,分不清是洗髮精的還是香浴球的。唉

,年也過完了嗎?甩甩頭,她聽到窗外傳來雨的聲音。呵,適合舉行祭

典的日子呢。

  玫瑰花香嗎?倒像花祭了。

  躺在水裡,她突然憶起多年前暗戀的男孩。好久沒聯絡了呢,他過

的好嗎?也許,是該寫封信給許久不見的朋友們了;太過依賴網路畢竟

是不行的啊。

  浴室外傳來父親多年來一貫戲謔的叫喚:「妳一輩子想花上四分之

一的時間躺在浴缸裡啊?」她聳聳肩,起身。會有什麼壞處嗎?窗外,

雨,下著;半長的髮,正滴著水。她伸手抓來浴巾,又突然呆住了。

  那麼,心呢?痛是有的;但,有沒有像小說女子的心,一樣的淌著

血?

  怔了怔,她莫名了想起八、九歲時的孩提。小女孩兒總愛幻想,而

她總愛上心裡塑造出的王子。王子從未出現過,她傷心嗎?什麼跟什麼

呀,真是的。她再度笑笑,開始穿上衣物。唔,二十歲嗎?聖誕節過了

、情人節過了、年也過了。還有什麼難捱的節日嗎?啊,是了,還有個

七夕呢。

  她打開浴室的門,看到預料中對著她搖頭嘆息的父親。她回他甜甜

的笑容:「偶爾嘛!」端坐在電腦前,她回到剛剛的題目。心呢?淌著

血嗎?

  很痛是真的,但淌血,好像是誇張了些。唔,那麼,是種怎樣的情

緒呢?她邊思考著,眼光飄向今天買來的那疊書:貓科宣言、橘子需要

愛、海水正藍、鴛鴦紋身……;少了什麼?啊,是了。她對著電腦螢幕

上的自己笑了:少了什麼。

  好像,又失去了一點,作夢的自信吧?就像童年時的王子一樣的,

那股自信,又消失了點。失落嗎?她突然覺得冷。

  唔,對了,這兩天有寒流嘛。

情殤


  炎夏溽暑,就連迎面襲來的風都是溫熱的。

  上午11:00多。走在鬧街上,身著制服的她招來不少疑惑的眼光;然

而台北人總是行色匆匆,畢竟沒有人多看她一眼,便又低著頭、帶著木

然的表情忙著趕公車、趕上班、趕看病,趕、趕、趕......。

  無瑕的唇泛上一抹冷冷的笑。

  『看什麼,沒見過翹課呀!』她在心中低語。

  甩甩頭,她繼續大步向前。

  驀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低沉的、熟悉的喚著她的名。遲疑的轉

身,她有些驚訝的微啟雙唇:「你怎麼來了?」回覆她的,是他醉人的

有些蒼白的笑,和一聲:「還好嗎?」

  坐在咖啡廳內,她迷戀的眼神緊緊跟隨著他的一舉一動;分開三個

多月,他一點都沒變,仍是那麼帥氣迷人,甚至更挺拔了,只是臉色有

些蒼白,是太累了吧?若不是因為要當兵,她才捨不得他離開呢,偏偏

又抽到“金馬獎”……。

  他說自己運氣不錯,新兵卻排到休假;又說金門風光多獨特、弟兄

多有趣;又說這次一放假,就忙著回來看她……「妳曾答應陪我到天涯

海角,記得嗎?」他眨眨眼,有意無意地說道。她點頭,笑。

  她放聲談笑,不顧他人的側目,只想把握兩人相處的每分每秒。

  傍晚,他得回去了。她不捨的央求他再多留一天,他則無奈而不忍

的告訴她軍令如山。「陪我走一段?」他輕吻她豐潤呈玫瑰色的頰,問

道。

  默默的,倆人走進一條不知名的小路,她突然覺得頭重腳輕,一陣

風在耳邊響起。來不及細想,她看見柏油路面向她襲來……一陣劇烈的

頭疼「怎麼回事?」看著臉色異常慘白的他,她問道。

  笑笑的,「妳做了惡夢,」他溫柔地執起她的手,引著她走向一道

強烈而溫暖的光……「我們回家。」他在她耳畔輕吐著。

  救護車的警笛聲突兀的響起。

   ※ ※ ※ ※ ※ ※

  晚間新聞快報:今天下午六點多,一名高中女學生從某某街一棟二

十層樓高的建築墜落,當場死亡。據目擊者表示,該名少女在中午十二

點多至下午六點時曾到該大樓一樓的咖啡屋中消費,同時獨自一個人在

坐位上又哭又笑……死者父母則心痛的表示,自從三個月前死者男友在

金門部隊中發生槍枝走火意外喪生之後,死者性情便不太穩定……校方

表示,該名學生今天並未到校…警方研判為一殉情案件………

開台宣言


貼些有的沒的文字
先從舊作開始....算是給自己整理整理囉~